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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琊榜 苏靖】雁归来(十五) (完)

剧情需要有ABO设定,不喜慎入。


雁归来(十五


夜凉如水,梅长苏沿着阶梯拾级而上。隔得尚远,已然隐约见到萧景琰如芝兰玉树般悄立于台上,一袭册立太子时所着的华服,只未束腰。无端端令他回想起两人成亲那日他所着的喜服。

 

自九安山之乱至今,只短短一月,却已沧海桑田物是人非。唯有相认那一日他俩的对话依旧余音绕梁。

 

“此时去求虎符调纪城军,只怕为时已晚。何况以五万敌五万,胜了也没什么稀奇。”他沉吟了一会便抬头望向榻边人,目露狡黠之色,“若光是调动此处七千京城禁军去往迎战五万庆历军,景琰你可有胜算?”

 

对方只微微一愕,随即挑起眉露出一个心领神会的笑容:“有!怎会没有?”

 

“哦,说来听听?”言辞中已多了三分昔日林少帅与挚友商讨军情时亦庄亦谐的口吻。

 

“若我领军披星戴月赶至,至多也就比叛军迟个三两日,此时叛军应当同山上守军绞着,正好攻其不备,此谓天时。九安山易守难攻,此谓地利。叛军调动之际实属仓促且人心浮动,而我军乃堂堂正义之师,此为人和。”

 

“说得好!”梅长苏抬起掌击了一下,“另外还有两件事,于此战息息相关。”

 

“哦?愿闻其详。”

 

“其一,除京城禁军外,另有千余名江左盟的江湖之士悉听靖王殿下调遣。”梅长苏冲他挤了挤眼睛,“这些朋友们虽然不喜军规,但武艺高强忠心不二,以一当十是没有问题的。”

 

“……江左盟?”眼前人露出些摸不着头脑的神情。

 

“这事卫峥会去打点,容我往后好好给你解释。其二,那些叛军多半不知,九安山上有条小道。”

 

“难道你说的是……?”景琰迎上他的视线,眼中闪烁微光。

 

“正是。”他嘴角蕴笑,“若是趁夜在那条小道埋下伏兵,攻其不意,或能加速敌军军心溃败。”

 

“小殊,多谢你!”

 

“你我又何必言谢。此事宜早不宜迟,你赶紧动身吧。”

 

“那我……这就去了。”事状紧急不容拖延,景琰一只手撑上病榻,不胜流连地望着他。

 

“快去。我同晏大人说了,他也会随军而行。我手下的人一并听候你调遣。”他伸出手意图抚摸对方脸颊,却又生生停在了半空。“但你一定要以保重身体为先。”

 

景琰会意地捉住了他的手:“那你又怎么办?”

 

“有个蒙古大夫传讯说,今明日便会前来给我医治。”他笑,“我自当候你凯旋归来。”

 

 

数日后,捷报果然自九安山传达,只是随之而来的还有一则令他亦喜亦愁的讯息。

 

其实到此田地,事态的转变他也已料到了六七成,毕竟誉王谋逆当诛,太子已然被废,只是连豫王也逝于九安山之乱。

 

说他是纯出私心也罢,若不是无可选择,他是决计不会任由这位他自幼便相知极深的皇子身登大位的。

 

不是因景琰不够出色,更不是因他梅长苏与世俗之见同流合污,以为这般体质太过柔弱,不适合承继大统。

 

而是他晓得,靖王的心思太过刚强剔透,容不得半点沙子。这一点,哪怕隔了十三年也一成不变。这也是他喜欢景琰的地方,但拥着这样的品性登上帝位,一定会因见不得许多人与事而烦恼万分。他情愿不令景琰面对世上诸般污浊之事,从而保有一颗赤子之心。

 

但毕竟,他的景琰绝非甘于被蒙养宠爱的笼中鸟,而是振翅待翔的雄鹰。

 

何况烦恼归烦恼,却不代表做不好。这些时日来,大梁皇帝新册立的太子殿下携理政务井井有条,虽然依旧有好些人拿他的经历和出身说事,但也颇赢得了不少口碑,只要假以时日,必有更为可观的绩效。

 

几日前为赤焰军翻案,虽然也是凭着莅阳长公主携谢玉遗信出面,但其中的筹谋安排,景琰功不可没。

 

只是,他俩也因此愈发离多聚少,竟没有得闲能聚在一起好好说一会话。

 

“你可来了,”红衣的大梁太子殿下听得他的脚步声,便扭转过来直直地瞧着他,清澈的眼睛里倒映着天上揉碎的星子,“这些天来,我静下时便想着你之前所作的事。在其位而谋其职,你的心意,于我也渐渐明朗。”

 

“你回去后一定要好好养病,千万不可胡来。等你病好了,我还要好好揍你一顿,”对方说到这,作势撩了一下袖子,“这是你欠我的。”

 

他说不出来话,只是笑着点头。

 

景琰迟疑了一下,又开口道:“明日你要离开金陵,我就不来送行了,父皇命我监国。如今百废待兴,六部之位也多有空缺,光是选贤任能就有好一阵子要忙。”

 

“无妨。”他又微一沉吟,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折好的方胜,“这上头的几个人,都是性情真率的治世良才。你若是信不过,可以先暗中观察一年半载再决定用是不用。”

 

景琰接过,展开后细细看了一眼便在怀中珍而重之地收好:“我信你。”

 

无须多言。

 

他接着又想,景琰抬了个这般大的名头出来,理直气壮地说不去送他,其实泰半是因为脸皮太薄,生怕被太多熟识的人就近见着现在的样子。不过这一节千万不可说破,否则对方一定会大为羞恼。思及此处,目光便不自禁地在对方那连宽大的袍子都已经掩饰不住的腹部流连。

 

“看什么看!”景琰似乎猜着了他的念头,禁不住双眉倒竖往后退了一步。

 

他弃了以往那副整日“不可说”的高深姿态,笑吟吟地张开双手:“既然明日不来,那不如趁现在四下无人,好好给夫君抱一下?”

 

“夫什么君?”他的心爱之人终究没有抗拒,将下巴搁在他肩上,簌落落地合上了眼睫,任由他收紧臂膀。突然又惦记起什么来般地张开眼,“对了,这孩子以后是要姓萧的,你可不许和我争。”

 

“好,”他笑着回道,“都依你。”

 

“三月之后,你若是不来,我便去瞧你。”

 

“……好。”

 

 

 

梅长苏离开金陵的那一日,新友旧识,熙熙攘攘地来了好多人,将十里长亭的内外都挤满了。

 

他命人将余下那几坛照殿红统统启开,登时香飘十里,宾主尽欢。

 

至于他自己,因久病未愈自然是无缘得尝,却也不想错过这等美酒,便自端了一杯出亭外十余步,眯着眼睛极目远眺了半天,终于捕捉到灰扑扑的城墙上,一抹慑人心魄的红色。

 

“殿下,该启程了。”手下的人上前来躬身唤道。

 

他答应了一声,低下头缓缓将手里的酒杯倒转,洒入黄土。

 

此情此酒,唯待归来与你共饮。

 

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谢谢看到最后,用美好的留言和热度鼓励我的,一起深爱着苏靖的大家!作为一个靠着爱的支撑,狗急跳墙第一次写古风的码字党来说再没有比这些支持更重要的了。也感谢大家看在这是个abo狗血文的份上没跟我纠结里头的一千零一个bug,包括最后那句诗仙的诗和南北朝明明不搭。

 

此文还有一个番外,说的是之后的事情。将不日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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