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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靖】08:00 法式烘焙,不加糖

每天早上都去买咖啡的金领苏x甜点店小老板琰。


大家愚人节早上好! 

 

法式烘焙,不加糖

 

这家叫芷萝屋的甜点店坐落于金陵市中央商务区一个闹中取静的街角,门面被一棵据说树龄超过百年的老梅树挡住了大半,故而并不显眼。因为萧景琰的母亲喜爱制作点心,父亲便买了此地的商铺送给母亲作生日礼物,店名自然也是母亲起的。这几年来,一直是母亲忙于打理店面,而他间或地打个下手。直到去年入冬后的某一日,母亲没有征兆地把他叫到了店里去。

 

那天天气不好,阴沉的云块凝结在天边,一副要下雪的样子。他把整个人埋在臃肿的外套里,双手紧紧捧住母亲递过来的,冒着热气的可可。

 

母亲在他对面坐下来,眼睛里全是温暖的笑意:“景琰,喜欢这家店吗?”

 

他抬起眼睛,想了一下,然后很干脆地点头:“喜欢。”

 

“忙了这些年,我也打算歇息一下了,” 母亲柔柔地问,“你愿意接手吗?”

 

“我?”他蓦然张大了眼睛。 

 

“人总是要有个念想的。” 母亲叹一口气,伸手抚摸他的头发,虽然已经是半大不小的人了但在母亲眼中却永远是孩子。“否则的话,就只能把店铺转让掉了。”

 

萧景琰嗜甜,如果可能的话,母亲做的点心他每天都愿意吃上一盒。关于这一点,很久以前经常被林殊拿来打趣,嘲笑他总有一天会吃成一头牛。然而即使这么说着,那小子也依旧会大大咧咧地从他嘴边叼走绿豆糕,糯米藕,桂花卷,肆无忌惮。到得最后,一盒点心总有一半进了林殊的肚子,除了榛子酥。

 

林殊出事后,萧景琰休学了一年。起初几天,他只是闷在房间里,什么都不干。后来被父母硬逼着出去散心,却也不知去哪里好。近处的山山水水哪里他没和林殊同去过?反而睹景思人。于是父亲手一挥,把他送去了欧洲。那天午后,巴黎的阳光正好。他走到Ladurée里,买了一打五彩缤纷的马卡龙,然后在外头被梧桐树叶覆盖的大道上挑了一条长凳坐下来,一个接一个将那些著名的圆形小甜饼塞进嘴里。干涩浓重的甜味弥散在嗓子里,呛得他喘不过气来,泪眼模糊。最后,他终于捂着脸,在异国的街道上独自失声痛哭。

 

他终究是答应母亲,接下了店里的生意。除去水电煤以及必要开销,这种买卖根本也赚不了几个钱。家里逢年过节聚会时,总有一两个自诩精英的堂兄弟跳出来,明里暗里讽刺他是萧家的拖油瓶,当然这种事他也不在意,至多冷冷一眼瞪回去。

 

他从来不做母亲拿手的中式点心,因为那里头有太多关乎林殊牵扯不断的回忆。

 

开始注意到那个男人,是萧景琰接管芷萝屋差不多一个星期后。每个工作日早晨,对方总是大约在八时至八时十五分左右推门而入,几乎风雨无阻。松开一颗扣子的衬衫熨烫得洁白平整,端整的脸上笑容看似温和无害,微微弯起的眼睛里却透着精明洗练,那是萧景琰熟悉的,许多萧家人都拥有的眼神,只不过眼前这个人的眉眼间更加有种不露锋芒的犀利。一定是附近哪栋商务楼里的杰出人士吧,他这么想着。

 

“法式烘焙,不加糖谢谢。”男人微笑着对霓凰说。

 

霓凰爽快地应一声,利落地拾起杯子转身去冲泡咖啡。

 

芷萝屋的主打是甜点,所以咖啡只有两种——口味清淡的早餐综合和浓郁苦涩的法式烘焙。后者于他来说不是普通的难喝。曾经尝过一次,然后就呸呸地吐掉,灌下了一大杯水才完事。

 

来的次数多了,也熟捻起来。对方不是冷淡内向的人,没多久就和霓凰有说有笑地打成一片。

 

渐渐地,哪怕是其余时候霓凰也会跟他有一搭没一搭地提起那位客人的事。

 

“苏先生的办公室就在对面那栋写字楼的四十九层。”

 

“别看苏先生文文雅雅的,人家可是管着几千号人的亚洲大区经理。”

 

“苏先生除了会吹笛子,还会写隶书……”

 

“别苏先生长苏先生短的啦,人家姓梅。”萧景琰揉揉额角,虽然不大搭话,但梅长苏和霓凰的对话他也有意无意地听到了不少。“对了,”他突然想起来什么,略带不怀好意地斜睨远房妹子:“你该不会是喜欢上人家了吧?”

 

“兄长你还真是……”霓凰无语地叉起了腰,做了个无可奈何的表情,最后“哼”了一声。“蠢笨如牛!”

 

下一次梅长苏来买咖啡时,霓凰端着个甜点,隔着收银机大大咧咧地直接送到他面前,“这可是我们老板送你的。”她叽叽咕咕地笑着指了指。

 

没有的事!一旁萧景琰涨红了耳尖,却也不能随意反驳,否则会影响客人的忠诚度。

 

那是他新开发的抹茶榛子慕斯,尝过的客人都喜欢得不得了,每天下午三点前一定会被排队卖空。

 

但男人微微一愕,神情间居然闪现一丝尴尬:“抱歉,我不……不喜欢甜食。”随即转过身,落荒而逃地出了店。

 

这反应让萧景琰重重地伤到了自尊——单纯要买咖啡去街对面的星巴克不就行了吗?来我的店,居然还说不喜欢吃我做的东西?他闷闷地想着,顺手抓起勺子,狠狠地舀了一大口被退回来的慕斯送进嘴里——明明那么好吃的!

 

如果不是出于职业道德,一定要把这种人列入拒绝往来名单。

 

于是以后每天梅长苏再来买咖啡时,他或者低头给蛋糕裱花,或者捧着本书读得入神,总之把对方当空气就行。

 

“那个……你是不是在生我的气?”突然之间,一个声音在耳畔不远处响起,将他吓得惊一跳。

 

“怎么会?他瞪圆了眼睛赶紧矢口否认——有那么明显吗?

 

“那怎么都不理我了?”梅长苏垂下头,声音里带着浓重的委屈,“不仅是这样,还瞪我,吓得我都不敢在这里喝咖啡。”

 

他发誓他真的没有。刚准备理直气壮地辩解几句,一本书就凑到了鼻尖下。

 

“……翔地记?”他瞧瞧封面,接过来刷刷翻了几页。原来是本按照世界地图分类的游记式甜点食谱,空白处还密密麻麻地标注上了个人见解,十分别致。

 

“你不是不喜欢吃甜食吗?”他抱着书,好不容易将埋在里头的脸扬起来,好奇地问。

 

“只是研究区域文化的副产品,”对方咳嗽了一声接下来开始言左右而顾他。

 

这算是变相道歉吧。

 

腊月过去,梅花开了满树,又谢了。春节后的某一天,梅长苏领着一个半大孩子过来,难得地没有点咖啡,而是给孩子要了一个什锦甜瓜和橘子蛋挞。

 

“我这里又不是幼儿园。”听了一通指手比脚的解释后,萧景琰瞥了一眼那孩子,瓮声瓮气地回答,却也没有拒绝的意思。

 

“飞流很乖的。”男人笑得眯起了眼,“我就去开个会,顶多两个小时,马上回来。”

 

也罢也罢。他自管自去做事。刚小心翼翼地把一盘刚做好的泡芙放进展示柜里后抬起头,才发觉坐在窗边的孩子已经消灭完了所有点心,正目光炯炯地望着他。

 

“水牛,好吃。”飞流抓起空盘子舔了舔,眼神闪亮,“甜瓜,还要!”

 

“水牛?”他的脸一僵。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趁你刚才去后面拿原料时教的!”霓凰在旁边捂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不管他瞪几眼都收不住。

 

“水牛,很可爱的绰号嘛。”梅长苏来领吃空了半个芷萝屋的飞流时听到了这事,只低低地笑。

 

“不许这么叫!”他突然涨红了眼眶,窘迫地别过头去。

 

细密的春雨后,换做桃花璀璨。

 

男人推开门进来,将滴滴答答的雨伞收进一旁的筒子里,然后往前走了几步,还没来得及开口要咖啡,眼神却落在了展示柜角落里的一碟点心上:“这个……”

 

还没等说完,萧景琰就急急打断了对方的询问,摇摇头:“这个不卖的。”

 

对方抬起眼来,神色不定地凝视着他。

 

与一旁的西式甜点格格不入的团子氤氲着寒食时分田野里的青翠,是九安山才有的艾草的颜色。从前这个时节,他总会跟林殊两个漫山遍野地乱跑,采了一大把回去后交给母亲。母亲会依照古法,细细地把草碾成汁,然后连同糯米一起春好,包上豆沙后送到垫了芦叶的蒸笼里蒸,最后还要抹上芝麻油。小殊能一口气吃三个,他能吃四个。

 

棠梨花映白杨树,尽是死生别离处。

冥冥重泉哭不闻,潇潇暮雨人归去。

 

“这个,我小时候很喜欢。”梅长苏难得地立在柜台前头,想着什么地出了神。

 

“真的?”他捉紧了柜台的边缘,没有去注意自己泛白的指关节。

 

“……是真的,还会采了艾草让阿姨给……”说到这里男人猛地住了口,闪烁地对上他的视线,慌里慌张地转过身去,嘴里含含糊糊地叨念了一句,他听不太清楚:“时间差不多了,要赶快……”

 

“等一下!”他突然扬声冲着那个背影喊。

 

等到对方诧异地转过身来,他才抄起夹子,挑了一个送到碟子里往柜面上一放,硬邦邦地开口:“给你。”

 

“……可以吗?”男人搓着衣角问。

 

难得见到对方这么忐忑不安的样子,他觉得有些好笑。“要吃就吃,不过不许说不好吃!”一想起那天的榛子慕斯过节,他又生起气来。

 

梅长苏笑了,轻手轻脚地端着碟子挑张桌坐下来。

 

“饮料?”霓凰响亮地问着,把杯子和盘子弄得叮当作响。“还要法式烘焙?”

 

“不,能给我来一杯绿茶么?”

 

女孩端着茶大步走到桌前,往上头重重一放,连茶水也泼出来几滴。“兄长,我要出去透个气,店你就自己看着吧。”她脱了围裙走到门旁回过身来,又冲他们两个䀹䀹眼睛,用手作势扇风:“这里热死了!”

 

梅长苏坐到中午才走,又多吃掉了他的两个青团。

 

那之后的一周间,梅长苏总是匆匆地来,要了咖啡,又匆匆地去,谁也说不准他在忙什么,精英有精英的生活,大概。

 

周三,萧景琰接到了母亲的电话:“周六晚上回家里来吃饭吧,有远客。”

 

“谁?”他漫不在意地问,他家亲亲眷眷实在太多,其中有些还面目可憎。说实话并不值得期待。

 

“来了不就知道了。”母亲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神秘了?

 

第二天早晨,梅长苏准时出现在店里。只不过这次,他不止点了咖啡。

 

“我想订个蛋糕,可以吗?”他踱到柜面前,瞧着萧景琰缓缓地问。

 

萧景琰身形微微一顿,顺手在围裙上擦了一擦。“可以,有没有具体要求?”

 

“这个倒挺难说,”对方似乎有点儿不好意思地转眼望向别处又收回来,手指再度爬上了衣角。“是用来表白的,样子一定得好看些吧。他特别喜欢吃甜的。”

 

萧景琰拿着记录笔的手僵住了,卡了一会才吞咽了一下,慢慢地问道:“上面要写字吗?”

 

“要不直接就写‘我爱你’,是不是太俗气?”梅长苏注视着他的眼睛问。“反正我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不会,直白才好。”萧景琰勉强笑了一下,低下头去假装在本子上写写画画,“对花色配料有没有要求?”

 

“就捡景琰你最喜欢的配吧。”梅长苏笑了。

 

下完订单的梅长苏又急急忙忙地走了,这人似乎总有操心不完的事。

 

萧景琰决定任性一次。他支走霓凰,锁了店门,搬出了所有烹饪家什,深深抽一口气望向那张订单。

 

林殊是火,摧枯拉朽地燃尽了他少年时代所有的热情,快乐与骄傲。

 

而梅长苏是水,润物细无声地侵入他的生活,等他惊觉时已经抽刀断水水更流。

 

周六那天,他把费了两天时间做好的蛋糕交给一直负责帮他送货的战英,好好嘱咐了一通,自己便背上包踏上回家的路程。老宅就在金陵郊区,开车的话只要一个多小时,但他习惯挤公交加走路,所以硬是花了三个多小时。

 

说是有远客,本来以为也就一起吃个饭的事,却没想到屋后的花园里早就熙熙攘攘地挤满了人。他谨慎地伸头张了张,幸好没有萧景宣萧景桓等几个讨厌鬼。

 

“太奶奶!”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他眼睛一亮急忙赶上去。老人家的座前早就围满了他的一群堂表兄弟姐妹们,包括霓凰言豫津萧景睿,等等那个被太奶奶握着手的人是谁?

 

“景琰,小殊回来了,你高不高兴啊?”太奶奶笑呵呵地把他揽到身旁,将另一只手往他的手上一搭。

 

“……”他嘴巴张开来又合上,死死瞪住一旁那张笑得欠抽的脸。这时候再诡怪离奇的结果他也该猜出来了。

 

那个人只是趁机抓紧了他的手朝他眉花眼笑。母亲在一旁有一下没一下的挥着扇子:“景琰,小殊回来后还是第一次来老宅,你可要好好陪他。”

 

妈妈怎么你也……?

 

幸好大嘴巴的言豫津给他解了围:“景琰哥门口好像有人找你!”

 

他重重挥掉那只手回头瞪一眼,然后赶向大门。

 

“老板,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送货送到你家里来了?”列战英当性命似地夹紧包裹,缩在门边茫然地问。

 

“……我怎么知道!”萧景琰咬牙切齿地回答,心底有些许庆幸总算有个人和他一起不在状况之内了。

 

梅长苏走过来,热情地勾住小伙子接过蛋糕:“来来辛苦了,去喝两杯?”说着往旁边使了个眼色。

 

下一秒,一脸懵懂战英哭丧着脸,乱叫了几遍“苏先生”,“梅先生”和“林先生”,然后被几个他认识或者不认识的梅长苏的朋友拖走了。

 

梅长苏拆开包裹,双手小心翼翼地捧住蛋糕送到他面前,两个眼睛眨巴眨巴地望着他,那副表情真不适合他现在的一张精英脸。

 

萧景琰低头看着蛋糕的三个字,只能拼命说服自己不能糟蹋亲手花时间做出来的东西。

 

连喝了两杯水冷静下来后,萧景琰还是觉得自己受到的打击有点大。瞧着不远处被熟人拉去说话说得眉飞色舞的林殊,他默默地切了一块自己精心做的蛋糕,悄悄躲到了阳台上。

 

但有人就是鼻子灵,还容不得他清净,前后脚便跟着溜达了过来。

 

“其实我第一天来你店里的时候就想直说的。”梅长苏,或者说是林殊蹑手蹑脚地潜到还在气头上的人身旁,艰难地组织着自己的句子。他知道。自己已经理亏在先,如果哪句话没说对的话,后果可是会相当严重。毕竟这个从小一起长大的人看似沉静,骨子里是极其倔强的。“可是你做点心时专注的样子实在太可爱了,我真想多看几次。”说到这里,记忆里又浮现起了他回来后,第一天在这家甜点店推门而入时,柜台后头的人慌慌张张地扬着打蛋器抬头,眼神清澈明亮,身上散发出一股子甜蜜的牛奶,巧克力和榛子味儿。

 

就在那刻,一个鬼使神差的念头浮上脑海——比起直承“我是林殊”来,他更想和眼前这个人再好好谈一次恋爱,用不仅是林殊,而且也是梅长苏的方式。

 

“兄长你这是要作大死啊!”霓凰听完了他的计划惊呼一声,随后不怀好意地笑:“倒是挺好玩的。我可以帮你,不过三月为限,否则我绝对要帮你强行脱马免得景琰兄长伤心!”

 

静姨倒是没有太反对。“跟以前相比,你的变化真的太大了,多花点时间让景琰他慢慢地接受也是好的。”贵妇啜了口茶,斯斯文文地说。

 

“霓凰说三个月太短,你一定不会喜欢上我。”梅长苏将一只手插在裤兜里看着他笑,“可我还是有自信的。”

 

“臭美去吧你!”萧景琰冷笑一声,反手就想把手里的蛋糕往对方脸上糊。

 

“好好,我知道你还是更喜欢林殊。”对方赶紧凑上一步,低声下气地补充道,“但是我也差不到哪里去,对吧?”

 

“……笨蛋!”萧景琰觉得自己快被眼前这个人气得笑哭了。

 

而到了这个地步,梅长苏显然不想顾忌有没有人会进来,他径直弯过身,趁着对方分神的时候,伸出舌头偷掉了那个尝起来总是甜甜的人的嘴角沾着的,那一抹奶油。

 

 

 

 

这就是个整过容的前男友回来后,全家人一起帮苏兄骗琰琰上钩的故事——对哒妈妈,霓凰他们都从一开始就知道苏兄就是小殊。霓凰一直在逼苏兄掉马大家看粗来了嘛?(琰琰:为什么又是只有我?【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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