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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琊榜 苏靖】雁归来（十四） （和亲梗）

剧情需要有ABO设定，不喜慎入。

雁归来（十四）

萧景琰掩了门，放轻了脚步往屋里走。

 

他一直听闻梅长苏身体欠佳，却没亲眼见过对方病体支离的样子。毕竟他们在一同的时日本不多，其间对方又一直刻意避着他。

 

幸好人尚未醒，也免了相认的尴尬。他搬了把凳子到榻边坐下，支着颊静静地瞧着。

 

榻上的人就连昏睡中依旧深拧双眉，仿佛有放不下的重重心事。嘴唇一开一阖，似乎在梦呓着什么。他禁不住凑上去倾听，才发觉唤的是“母亲……”，一阵酸涩不由得涌上心来。                                                    

 

晋阳姑姑风姿高雅，更难得的是蔼然可亲，待人接物爽落大方，没有丝毫皇室宗亲的架子。以前每次他替小殊闯的祸背了锅后，顶生气的不是母妃，反倒是晋阳姑姑，有一次他甚至眼生生见小殊被提着耳朵倒拽了出去，长公主母仪之风虎虎生威。

 

然后，小殊总是会带着各式各样的新奇玩意儿，低声下气地来跟他赔礼，有时是庙会上买的吃食点心，有时是亲手做的木剑弹珠，更有一次则是晋阳姑姑自绣的荷包，他俩一人一个。

 

“我本来请母亲在你的荷包上头绣头水牛，结果倒被她狠狠责骂了一顿。”他还记得小殊悻悻说话的样子。

 

正回忆间，却见到昏睡着的人不安分地从被窝底探出一只手，隔空胡乱挥舞着，似乎试图抓住什么东西。他心下一软，不知不觉地便接住了那只手，哪怕室内生着火盆，季节又近春暖花开，那手却依旧凉得厉害。

 

这会儿呓语的内容却变了，含含糊糊地听不真切。但末了的一句，却字字敲击他的心脏肺腑。

 

“景琰……别怕……”

 

如此温柔悱恻的口气，在他清醒时却从未用过。

 

明明那人对自己做了那么过分的事，可气自己竟因为这么简单一句话，便轻易动了原宥他的念头。

 

在见到梅长苏之前，他对此人是七分恐惧，三分厌恶。及至相处略久后，厌恶是渐渐淡去，但恐惧丝毫不减。虽然偶尔也会疑惑，为何自己会从这个半分相似也无的人身上见到小殊的影子？

 

至于自己那夜作的决定，他从没后悔过。历朝历代均有宗室子女须出头承担这名头不太好听的职责。虽也算是为家为国，但远不及战死沙场来得干净气派，史书上也往往一笔带过。但既然那么多前人都能远赴异域，死心塌地地穷尽一生，这次轮到了他，也必能不辱使命。从那时起，他已经决意要将所有关于林殊的记忆都珍而重之地收藏到无人能碰触的地方，包括自己。

 

但如今,眼前这人居然真是他念兹在兹的小殊呵。萧景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伸出空着的那只手到对方额畔，替他理了理汗湿的头发。

 

“你只管叫我别怕，却又哪里知道这世上我最怕的是什么事？”

 

“你经历的苦，我诚然不明白。但我的苦你又可曾知道？为何你就那么喜欢瞒着我，不愿让我和你一同分担？你究竟是嫌我蠢，还是嫌我没用？我在你心中，到底占了多少份量？”

 

“总之，你这人也太自说自话，还以为在保护我，可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他愈说愈恼，可瞧着对方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又实在不舍得下重手，只得顺手往他额头上轻轻弹了一记。

 

过了须臾，对方眼皮颤动了一下，双目微张，竟然真的是缓缓醒了过来。

 

他心里大窘，欲待伺机抽出被握住的那只手，却又怕伤了对方不敢太用力，只得侧过了脸去。

 

梅长苏还没清醒，迷迷糊糊地喊了一句：“……景琰。”

 

“嗯，小殊。”逃无可逃，他索性转过脸，大大方方地迎上对方的视线。

 

闻听此言，对方一时失语，宛如大梦初醒般怔怔地望着他。

 

“小殊。”他加重了语气，又唤了一声。

 

见到梅长苏那茫然失措的神情，一丝快意涌上心来。无论是从前还是现今，多半时候神定气闲的是对方，被挤兑得气急败坏的是自己，难得也有天道轮回的一天。

 

他绷着脸，好整以暇地瞧着这人还有什么可应对的。

 

然而，不愧是胸有雄才大略的梅长苏，也只尴尬了片刻，便垂下眼，伸出另一只手覆住了他的，低声下气地开口：“景琰，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那温言软语，居然跟以前如出一辙。

 

“你打我一顿出气吧，”对方一见他略微松动下来的脸色，便知伎俩生效，更摆出了一款楚楚可怜的柔弱表情。“……反正我现在再也打不过你啦。”

 

萧景琰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狠狠地一眼瞪回去，“你现在这样子，谁又敢打你？”

 

外头伺候的人显是听到了屋里的语声，赶紧将熬好的药送了进来。

 

他略一迟疑，伸手接过药碗，“我来。”

 

梅长苏又惊又喜，仰脖子将苦药一勺一勺地吞下去，目光却寸步不离，只瞧得他耳尖上开始发烧。

 

他竭力收敛心神，想找些正经话来说，便蓦地想起了这几日来萦绕心头的疑问：“那天夏江和你，到底在争论些什么？”

“景琰，”对方一听此问，似乎也收起了旖旎心思，话锋一转，语气顿时放郑重了不少。“誉王和夏江借兵五万庆历军，欲图往九安山行谋逆逼宫。”

 

“什么？”他双眉一扬：“这是利令智昏了吧？”

 

“这事我本来也不想告诉你，”梅长苏沉吟道，“但如今，我已下定决心对你再无欺瞒。”

 

“当然不可瞒我！”萧景琰握拳沉吟半响，然后咬牙道，“只有这么办了，我要去向父皇求虎符，往北地纪城军借兵解围。九安山易守难攻，禁军又有蒙大统领坐镇，撑个三五天应当没问题。若赶得快些，说不定还来得及！”

 

 

TBC

 

我真没用，写着写着居然就这么轻易放过苏兄了，真是对不住想要他跪榴莲的大家，下章我一定要他好看！

这篇真是码得太痛苦了，每次觉得要看到完结章的曙光时就又开始爆字数，写连载真的很需要动力，特别特别感谢大家的回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