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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琊榜 苏靖】后梁书（二）

半架空回金陵种田文，脑力武力值双高然因认错初恋情人而作大死的梅宗主x落魄江湖依旧心系大梁的失明皇帝萧琰琰。

 

前文请戳这：（一）

 

 

后梁书（二）

 

列战英端着一盆水进屋来时，恰好见到里头的人摇摇晃晃地摸索着，试图去够什么可以扶的东西。

 

“陛下，我来！”他赶忙放下手里的水迎上去，搀着对方亦步亦趋地移到床边。

 

“战英，叫我严大哥。”萧景琰叹了口气。若是不勤于改口，早晚出事。

 

“……是。”列战英抓了抓头发，总觉得不太自在，“这两天眼睛可有好些吗？”

 

“依旧只能见着一个影子，模模糊糊的，但总比当初的目不见物好多了。”他的陛下苦笑了一声。“天天待在这屋里，也是气闷。”虽然这么说，但依旧在床沿缓缓坐了下来。

 

论到年资历久，大概很少有人能比上从靖王身边的勤杂兵开始干起的列战英了。后来他渐渐升作副官，三年前则被封为翊军校尉。

 

其实直到陛下登基的那一天，他都依旧觉得不太真实。不是说他一直景仰的靖王殿下不够好，只是那个人生性清冷孤傲，又成日南征北战，远离朝堂，这帝位本来说什么都是轮不到的。但世事难料，朝中原先最为得意的太子与誉王鹬蚌相争，结果一个被废流放远地，一个受激起兵造反，到头来殿下却阴差阳错地登上了这天底下最尊荣，也最为孤独的位子。

 

人人都羡天子九五至尊威仪四方，却又有几个人明白身在此位其中的艰辛？当然，他也是不懂的。

 

他只隐约了解太子和誉王内斗了那么多年，连带国力也被消耗殆尽。新帝登基伊始， 朝上大臣们各自为政，营私结党，舞弊之事层出不穷，比之前任梁帝在位时有过之而无不及。为了整肃朝纲，陛下时常茶饭不思彻夜不眠。但是，这等思虑谋算之事本非性情耿直的陛下所长，身边又没有一个可好好商量的良臣谋士，也不知这些时日是如何捱过来的。

 

但陛下本来就是不多话的人，就算内忧外患堆积如山，他也只是不动声色地自行支撑。而他们一干武人见了也只能徒然心焦，一点主意也摆不出来。

直到第三年上，大渝十万精兵强弩来袭，可叹的是居然连一员迎战的良将都寻不出。朝堂上的文臣武将一个个装聋作哑互相推诿，而前线战报屡屡告急，城池丢了一座又一座。到得最后，陛下无可奈何之下，只得披上旧日战袍亲自上阵。

 

临行之前，命琪王萧庭生暂为摄政。又担心回不来，连遗诏都立好了。因着太子年幼，皇后柔弱，便交藏在太后处。

 

幸好行军作战本来也算陛下过去十数年的分内事，而他也可鞍前马后助一臂之力。虽然大渝军来势凶猛，但到第三月上，他们终于占得了一成赢面，并凭借这成赢面直捣黄龙，将敌军杀了个落花流水。

 

如果没有最后那场劫难的话，一切其实都还算完满。

 

直至今日，列战英也没弄明白，明明当时大渝已经签了降书，并依约撤军，为何他们准备班师的前一夜，竟然会有一支大渝装扮的骑兵斜地里冲出来，杀了早已困顿不堪的梁军一个措手不及。

 

当夜，他所属的近卫军血战一场后，试图护着陛下从小路脱走，却又撞上了埋伏在那里的杀手。一切都太过凑巧，教人不得不怀疑是有内贼。这些杀手也不知到底是从哪来的，居然个个身负绝技，招招都是冲着陛下来的，一上来就让他们得了手，剑上还喂了毒，简直不置死地誓不罢休。

 

戚猛他们为了拖住杀手浴血奋战，而留给他的只有一句话：“护好陛下！”

 

那也是他与好兄弟戚猛说上的最后一句话。

 

他自己倒是幸而没有受重伤，也不敢受伤，因为有天下一等一要紧的使命在身。从梅岭一路亡命下来，他都记不得是怎样熬过来的，只记得中了两剑的陛下一开始都昏着，后来则起了高热，胡话不断。一直到被江左盟这位妙手回春的大夫诊治了后，才渐渐清醒了过来。

 

陛下是性情中人，以前还是靖王的时候南征北战， 有时一场仗打下来，念及折损的兄弟，也会动容地洒下伤怀之泪。

 

只是，这番剧变至今，清醒过来后的陛下却摆着张平静无波的面孔，这反而令列战英更为忧心。

 

许多话题，他们都刻意地避而不谈。

 

“今天是什么日子？”梁帝突然发问。

 

“……腊月初九。”

 

“这么快。”对方略略仰起脸，“都已经过了两个多月了……”

 

七七四十九日后，那些亡魂也都该往生去了。

 

屋里是令人不安的沉默，屋外，细小的雪片开始在暮色四合中漫天飞舞，雪中的世界也总是格外寂静的。

 

“……战英，外头是什么声音？”此刻目力不及的梁帝耳朵却更加灵敏。

 

“不知。”被问话的人茫然地望向外头，回应道：“我出去看看。”

 

坐在床沿的人攥紧了拳头：“要小心。”

 

数重屋宇之外，眼前的烛火长跳了一下，梅长苏放下手中的书卷，挑了一把灯芯，扭头望向一扇未阖的窗外纷纷落落的雪花，喃喃自语：“下雪天，最适合杀人了。”

 

 

 

列战英刚进前院，身遭转瞬之间已无声无息地围了五条黑色人影。好一群不速之客，各自手中的利刃尚在雪中泛着银光。

 

居然追到了这里。青年深深吸了口气。他手无寸铁，除了一条誓死护卫屋里人的心外，这连以卵击石都称不上。

 

眼见这年纪轻轻的大梁将领就要被直接戳了个对穿，门畔传来个低沉的声音，虽然不洪亮但自有威仪在：“不关他事，我自同你们走。”

 

萧景琰摸索着扶住门框。他自然看不见眼前的场景，但刀光剑影的肃杀之气，他这久经沙场的人怎会不能惊觉？

 

那五个蒙面人交接了一个眼色，其中两人便径直过来，将他挟持在中，其余三人呈包抄之势，缓缓退出这片庭院。

 

这一去，只怕是再也不会出现了。列战英目眦欲裂，情急之下只想四下寻些什么钝器来拼命，却被一句话生生喝止住了。

 

“别动！”

 

“已经死了这么多人，你好好活着不行吗？”陛下那近乎叱责的话语里包含着一种撕裂的绝望，这让列战英生生地收住了脚步。

 

说时迟那时快，眼见这行人便要在夜色中悄然离开，五名杀手中的二人几乎同时发出一声惊叫，随后被高高抛起后又重重掷到地上。这一下实在来得太过突兀，除了目不见物的梁帝外所有人都不禁仰头望去，只见屋顶上立着个年方十五六岁的少年，面露嫌恶地搓着手，预备施行下一击。

 

见闻这等诡奇身法，原本待走的另两名杀手急忙回过身亮剑迎战，一副如临大敌的姿势，只余一人原地抽出刀刃，抵住梁帝后心。

 

见那少年出手矫健，立时与其中一人打得火热，列战英趁势拾起被击倒杀手之一的佩剑，向另一人攻去，意图为陛下解围。他是良将，但这点身手同江湖高手过招简直不堪一击，没几下就被打得左支右拙。

 

正有心无力处，十数丈外一箭蓦然似流星追风逐日而来，斜刺里将牵制住陛下的那杀手贯脑而入，钉在地上。

 

虽然身上被豁了好几条深深的口子，目睹这一幕的列战英也不禁目瞪口呆得几乎忘记了疼痛，而最令他不可置信的是，当他将视线前移才意识到这一箭居然来自于那位只十数日前见过一面，貌似文质彬彬的梅宗主。此刻对方斜挽长弓，袍袖被劲风激荡得飘飘鼓起，在一地银辉中简直有几分谪仙的味道。

 

原本被杀手死死掐住的梁帝瞬间失去了支撑，竟而一个脱力跌倒在地，手指也顺势摸索着握住了敌人掉在身侧的长剑，直觉地要拾剑迎敌。只是从前挥得驾轻就熟挥的刀剑，如今感觉竟尔重逾千斤，虽然勉力提起，却如何都挥不动。眼眶不由得一热，只得颓然松手任由那把剑“当啷”一声坠在地上。

 

一箭毙敌后，梅长苏便大步迈上，欲速速将那众矢之的带离是非之场。他俯身揽住对方的时候，却不禁微微一诧。之前这样与人肢体相接的机会并不算多，但有限的经验也已令他觉察出，对方就其高挑的身量来说，也实在是过于瘦削了些。

 

而这念头也只是一闪而逝，又一名蒙面黑衣杀手身法凌厉急縦而至，一柄剑当头盖脑地劈过来，梅长苏只得一手揽住怀中人的腰，一手顺势用弓冲来袭者一格，借着巧劲总算是躲过了，却依旧被对方的内力震得气血翻腾，手中那把玄铁弓发出一声低沉的轰鸣。对方一击未中第二招又跟着招呼了过来，幸好这时盟中的其余高手也听闻风声纷纷赶到，加入了这场激斗。

 

余下的两名杀手眼见寡不敌众，便呼啸一声蹿上围墙消失得无影无踪。

 

“陛下，陛下！”列战英顾不得腿上豁的口子还在淌血，一瘸一拐地奔到他们前头，直到撞上梅长苏玩味的眼光才惊觉失言。

 

梅长苏将臂弯中的人交还给这忠心耿耿的随侍，又伸足将倒在地上一人所蒙面布挑开，现出一张青白的脸，嘴角满是白沫，两眼上翻，显然是咬破了牙齿下藏的毒药，不成了。 

 

围上来的众人都抽了口冷气。

 

“居然是死士。”梅长苏略微动容。“遁走的那两个，武功可比地上躺的这些要高得多。”

 

“虽然对手在刻意隐藏招式，但方才我接的那几招是天泉剑法不会错。劲力已臻化境，再交手下去我定会输。说不定，那就是卓庄主本人也未可知。”他边推测着，边抬起眼，将审视的目光在两人身上扫来扫去：“人都追到这里了，‘严公子’就没有什么想解释的吗？”那称呼上的口气加重了三分。

 

那年轻些的青年已被自己的眼神吓得退了一步，而年长些的反正什么也瞧不见，低垂着眼睫一言不发，只被寒风激得佝偻起来，咳了几声。

 

“琅琊高手榜排名第四的天泉山庄卓鼎风，天底下大概只有宁国侯谢玉才遣得动。能被宁国侯遣死士追杀，你们两位到底是什么人？”江左盟宗主眯起眼，语气之中又多了几分肃然。“江左盟虽不是一清二白的圣地，却也容不得来历不明之人将这里搅得鸡犬不宁。”

 

 

TBC

 

丢一点上来试试水，如果有人看就继续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