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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琅琊榜 苏靖】后梁书（六）

后梁书（六）

客栈里人来人往，不是个长久落脚的地方。没出几日，梅长苏便开始着人寻找合意的宅子，好买一处来住。

 

财大气粗的江左盟宗主对这种事也不上心，有个商行老板推荐了一处名叫兰园的，飞流去看了一趟回来说“喜欢”，他便干净利落地买下了。结果刚开始整修就在园中废井里发现了二十几具枯骨，事情闹到了京兆尹那里，最后数十宗人命案又牵扯到了户部尚书楼之敬身上。

 

“这等下作之徒，在朝堂上居然还是一派冠冕堂皇的做派，我却什么也没瞧出来。”萧景琰听了黎纲报回来的消息，只气得浑身发抖，一拳捶在案上。也不知是恨朝中这些荒唐无耻之徒，还是恨懵懵懂懂被蒙在鼓中的自己。

 

“贪官污吏这么多，就算你是皇帝，又哪里能一个个查出来，捉拿得完？”梅长苏见他脸色雪白，显然是气得不轻，忍不住温言安慰道，“再说了，这事摄政王倒是雷霆手段，罢免问罪楼之敬，追查涉案人等，处理得很妥当，也是你教养有方。”

 

“庭生……”梁帝后头的话梗在了喉咙里。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最了解这个孩子的，但现在却完全无法揣测到对方的念头。到底在他离开金陵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

 

只是这兰园是决计不能住了，兜兜转转了几天，也再没看到合意的，倒教人着急了起来。

 

结果，解决这个难题的居然是蒙挚。禁军校尉自从喝了梅宗主的照殿红，就完全把他当作了自家人，自告奋勇地开始给他介绍宅子。这一天，他们一行人就被领到了一处待售的院落里，蒙挚在那边没口子地开始夸这有多好：“最要得的是隔壁那屋空关着没人住，清静！在这里筹谋些什么也不担心被人听了墙角去。”

 

梅长苏听着有些好笑，心想这老兄倒还粗中有细，便顺口问：“隔壁是谁家？”

 

“这个……倒不是很清楚。”蒙挚脸上一窘：“说是隔壁，正门却开在几条街外，从外根本瞧不出来。要不然，我回头去打听一下？”

 

“那就有劳蒙兄了。”梅长苏点点头。“总须谨慎为上。”

 

说着他转过脸来，却一眼望见萧景琰立在与邻宅隔断的那堵粉墙下，仰头痴痴而望。粉墙那侧久未有人居，安静得很，院落内也不知是如何光景。一株老梅树倒长得极好，几株枝条上结着红色的花苞隔着墙头探了过来。

 

只是那梅花开得虽盛，皇帝陛下在御花园中应当也见过比这姿态更胜的，不知何故却是这般流连，浑然忘我。

 

一阵稀里哗啦的声响，却是飞流踩着邻家屋顶一路飞过来，玩得兴致盎然。

 

“飞流，那边好玩吗？”梅长苏有心逗他。

 

“破。”少年言简意赅，又回过身来，展出藏在背后的那只手伸向墙下站的人：“给你。”

 

萧景琰略一迟疑，便接过了少年递过来的那枝梅花。

 

“在看，喜欢。”少年指了指墙头的梅花。飞流最“讨厌”蔺晨，因对方时时要想法子作弄他。“苏哥哥”比较好些，但偶尔也有讨他嫌的时候。而眼前这位大哥哥，人正经，从不作弄他， 还时常给他吃点心，因此很得他的欢喜。

 

前几日梅长苏便瞧了出来，这孩子不知怎地与萧景琰颇为亲近，想来他也不太明白“皇帝”是干什么的，因此毫无敬畏之心。 或许也是因为正好这两个人都藏了满肚子的话，一个不会说，另一个说不出来，反而意气相投。

 

萧景琰现在已经挺习惯飞流的说话方式了，立时明白对方的意思是说他一直在看这梅花，想来是喜欢，才折了给他。

 

“谢谢飞流。”他垂下眼，把玩着那枝梅花浅浅地一笑。

 

梁帝生得俊美，但为着天家威严的缘故，一直将脸绷得极紧，不苟言笑。可现在这么一笑，本来冷硬的面庞线条都整个柔软了下来，又带着三分羞怯，说不出的好看。

 

梅长苏忍不住多瞧了墙边的两人一眼，才扭头对黎纲吩咐道：“去下定吧。”

 

没想到只过了一天，蒙挚就又跑了来，这一次的脸色却很是尴尬，一开口就道：“这宅子你可千万别买。我已经将屋主人骂了一顿，连定金也都退还给你，一文钱都不会少！”

 

梅长苏大奇，连忙追问原因。

 

蒙挚支支吾吾了一阵，终于老实交待道：“我去查过了，隔壁那宅子原是祁王府。十六年前祁王被赐死抄家后，就一直空关着。达官显贵们都嫌晦气，没人愿意去住。时日长了，破败得很，传说还闹鬼。总之这地方风水不好。”

 

梅长苏失笑：“苏某从来不信神鬼之谈风水之说，这一点倒不必担心。”

 

蒙挚待又要争辩，梅长苏又添了一句：“可你家陛下很是喜欢那里。”

 

蒙挚瞪圆了眼，似乎是在努力回想什么，过了半晌豁然开朗地一拍大腿：“对喽，陛下是祁王带大的，想来我们去看宅子时，他就瞧出来隔壁是祁王府啦！”话一说完才想起来这事其实极为忌讳，知道的人也不敢提，赶紧收嘴。

 

这一节梅长苏却不晓得，于是颇有兴味地询问了起来。但蒙挚其实也不比他多知道些什么，问来问去，也只打听到梁帝少时泰半居住在祁王府，直至祁王谋逆事发被抄家灭门才搬走。

 

说起来，祁王萧景禹与自己有父母双方的血缘关系，应当是极其亲近的。可梅长苏试图回忆这位表兄时，脑海里却只剩下个隐约的轮廓。或许是因为父母闭口不提，自己也不曾用心去记，儿时在金陵所见的人，所经历的事过了这么多年都像被蒙上了一层纱般触不可及。

 

“既然离得那么近，改天倒要翻墙过去看一下。”他这么想着。

 

 

TBC

 

 

剩下来的就是六千字的大纲加一些码好的小片段啦，整理一下明后天就放出来。